3-杂耍的艺人

更新时间：2023-11-06 04:29  浏览量：1

傍晚的大街上，华灯初上，车流人流如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龙。吃过晚饭，女儿嚷着要去华西小区看杂耍艺人表演节目。我印象中的这些人，就是从前那种到乡下靠打拳卖艺为生的人。

记忆的时光把我拉回小时候。乡村的一片空地上，父女两个忙着收拾杂耍的道具。中年父亲手拿铜锣，敲得震天响，吸引着各家各户的大人小孩们聚集过来。看着人们到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了表演。印象最深的杂技有喷火，表演者手拿一根铁丝，铁丝顶端是冒着黑烟的一团火焰，他一口把火焰吞进口里，又迅速拿了出来，然后喝口煤油，对着火焰猛吹一口气，空中立刻腾起一大片烈焰，吓得很多人往后闪。还有钢筋缠脖子，尖枪刺喉，口吞玻璃渣，走钢丝等，这些杂技表演都非常辛苦。

传统魔术有大变活人，三仙归洞，活变鸽子等。记得当时那位父亲打开一个大木箱子，让我们村的一个五六岁的小伙伴蹲进去，盖上箱子盖，父亲在空中猛抓一把，说了声：“走你！”再打开箱子，小孩无影无踪。大家唬得面面相觑。父亲马上反拿着铜锣，转着圈收钱。大家担心孩子，都忙着往他铜锣里扔钱，一分，二分硬币，大方的也有给一角钱的。收过钱，他又把箱子盖盖上，嘴里念念有词，猛一跺脚，把箱子盖打开，小孩子从箱子里站了起来，大家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杂耍艺人表演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收钱的方式变了。刚开始单纯收钱，他们嘴里嘟囔着“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大家都帮帮忙，给点钱吧！”多少带着祈求的意味。后来的后来，表演完不再直接讨钱，卖起了狗皮膏药、大力丸、药酒等。这比直接索要现金似乎有点进步了。

这次华西小区的表演不知道卖什么呢？

带着疑问，我和女儿来到了表演节目的现场。

一堆人在夜幕下围成一个大圆圈。一辆大型箱货车上装着一块硕大的彩色荧光屏，播放着喜庆的歌曲。我想这歌曲相当于以前的铜锣声了。

这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我特意看了一下车牌号，是安徽省阜阳市的。男的个子一米七五左右，清瘦，女的一米六左右，微胖。他们表演了许多传统魔术后，开始游说：“我们免费给大家表演节目，不收大家的钱，但是我们也得吃饭，也得生活。没有君子不养艺人”他说的艺人是最传统上的，就是像他们这种在街头杂耍卖艺之人。那个男的接着说：“我们今天给各位小朋友带来一款电动彩色飞艇，20元一只，有现金的给钱，没现金的扫码。”说完拿出来一个大纸箱子，拆开一个小包装。一个小巧玲珑的带螺旋桨的彩色球，打开电源开关飞旋在空中，用手在彩色球下面一托，根本不用接触，彩色球又飞高了。彩色球不停地升高下降，挺好玩的，还可以反复充电。

因为是晚上，小学生很多，站在前排的小朋友们蠢蠢欲动，都争先恐后地拿着爸妈的手机向前扫码去买。女儿觉得人家两口子也不容易，出于同情她也买了一个。是给她一个朋友的女儿买的，因为他请她吃饭了。只是我觉得她似乎有点太功利了。

不一会儿，一大纸箱子电动彩色球或叫飞艇也可以，都卖完了。孩子们就在表演节目现场的空地上尽情地玩起了电动飞艇。很多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飞艇在夜空中飞翔，煞是好看。

杂耍艺人开始清场，让孩子们回家去玩，接着表演节目。他妻子拿着一个很长的鞭子，打断他两只手拿着的一张报纸。一开始报纸很大，从中间一分为二，越分越小。最后，他把报纸用手撕成只有铜钱大小，问大家刺激不刺激？小孩子都大声喊：“刺激！”他幽默地说：“咱们玩的就是刺激！”然后拉开架势，让他媳妇看准了打，别打着他的手。我很担心鞭子打着他的手，因为两手间的距离真的太小了。结果鞭子响处，他飞快后退，把铜钱大小的报纸扔了。原来他是骗大家的，根本无法完成这个杂技动作。

平时，看惯了网络上的直播带货。从我小时候到现在，几十年来的杂耍艺人也与时俱进，玩起了现场的直播带货。直接给人要钱，那是乞讨。把东西卖给别人，那是生意，是商业行为。面子上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表演结束了。夫妇两人收拾完道具，准备休息。我好意提醒他们旅馆的位置，那个男的说：“谢谢您！我们杂耍卖艺人，出门在外，弄不了几个钱，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能节省点就节省点，我们在车上凑合一夜就很知足了！”我无语了，这种箱货车，冬冷夏热，够人受罪的。

从担着担子的杂耍艺人，到开着大汽车的艺人，从直接收钱，到卖狗皮膏药大力丸，到卖电动彩色飞艇，社会的进步显而易见，但他们吃苦耐劳的品质却一直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