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宇:这是一首青春与时代的赞歌——评青海师范大学“我们”戏剧社演出的《永怀之歌》
更新时间:2025-12-05 20:08 浏览量:2
在大学迄今为止的两年半时间里,在因为“看上去像水课”而选大学语文之前,亦或是在从小到大各个学习阶段中,我对青春这一概念的界定是不断演变的,这种演变就像不同年龄段对未来发展的想象:从小学时的大科学家,初高中时的高薪工作,再到即将迎来事关就业的关键阶段的“有个体面的工作就行”,是在不断下降的预期中将时代的重量慢慢从自身的青春剥离出去的过程,其缩影正如我开始时对待这节课的态度:在《恋爱的犀牛》空出的角色需要填补时,老师每次问我我都以专业课任务繁忙为由拒绝——并非是时代将自身淘汰,而是自身之于时代的逃避,甚至于本文也是经老师上课提醒才惊觉这周已是作业的提交时间而匆忙动笔。在这背景之下,我开始观看青海师范大学“我们”戏剧社演出的话剧《永怀之歌》。
在义务教育阶段,我所学习了解到的两弹一星,对其代表人物的印象几乎只有邓稼先、钱学森等专家,对于话剧的认知,最多的更是仅在课堂中《恋爱的犀牛》上,而青海师范大学从人们不了解的郭永怀先生的生平着手,从现今青年不熟悉的话剧形式入手,以郭永怀先生一生的轨迹与时代精神融合,以话剧这一媒介与思想政治融合,创造性地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在我们这代青年面临青春的精神与价值追求的迷惘之下,搭建起了一座连接历史深度与时代精神的桥梁,不仅成为当代思政教育的典范,其演员的非艺术专业生的特质使其更成为了文艺创作中独树一帜的存在。而在作品本身及其所讲述的故事之中,更能让人在潜移默化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青春中生命与精神的意义。
一、身体乃精神的容器,表演是历史的写照
话剧这一形式,最吸引人的抵挡毫无疑问是其的表演形式,表演的好坏是能否让观众体会到其精神内核的关键。“我们”戏剧社演出的《永怀之歌》正是将表演者的身体作为了承载着某个历史阶段所代表的人物的精神的容器,凭借着这一超越表演范畴的身体行为,在表演者在舞台上双膝跪地,用颤抖的双手模拟高原实验时;在空难场景中与同伴身体交叠,形成血肉屏障时;在120名演员身着历史服装列队行进,脚步震动舞台地板时,这已不再被视为表演,而是成为精神内化的神圣仪式。
这种身体叙事在第四幕空难场景中达到高潮。导演采用日本舞踏的肢体语汇:表演者以极度缓慢的速度完成倒地、蜷缩、拥抱的连续动作,而当身体最终定格为护卫公文包的雕塑造型时,时间仿佛凝固,这种慢动作美学创造出类似宗教祭坛画的庄严效果,使物理意义上的身体升华为精神图腾,就像维克多·特纳所言:“仪式中的身体是文化记忆的活态档案。”演员在汗水的咸涩中,在膝盖的淤青里,在缺氧的眩晕间,完成了对历史精神的具身体验。
锦上添花的是,话剧的道具组用70余件历史实物构成了身体的延伸叙事,西南联大的煤油灯、高原上的计算尺、誓死守护的公文包……一件件的道具留下的是使用的痕迹,演绎的是真实且厚重的历史,而它们正是这两者的物质纽带,成就了现代与近代的跨时空对话。
二、剧场的架构:从历史到精神的真实
《永怀之歌》的剧场空间本质上是记忆再生产的仪式场域,这种仪式感在特殊场域演出中尤为强烈。2025年海北原子城旧址的演出,舞台后方就是当年221基地的残垣断壁。当演员呼喊“用算盘也要敲开原子大门”时,风沙拍打真实废墟的声响成为天然音效。更震撼的是,当剧情进展到核爆成功时刻,观众席中十几位白发老人突然起立敬礼——他们是隐姓埋名数十年的老科研工作者。演员与观众的身体响应,使舞台虚构与历史真实在仪式中融合。
导演在时空处理上匠心独具:第二幕归国邮轮上,郭永怀焚烧手稿的瞬间,舞台陡然降下十二道火焰幕布;而在第四幕空难时刻,所有音效骤停,只留一束顶光笼罩相拥的躯体。这种“神圣时间”的营造,使关键场景从历史事件升华为文化原型。正如剧组在创作札记中所写:“我们要呈现的不是事故现场,而是精神永恒的瞬间。”
三、青春语法的革命,对话中的主旋律重构
《永怀之歌》最具文化意义的突破,在于实现了红色叙事的代际语法转换。当95后大学生用自己的身体诠释历史人物时,创造出全新的主旋律表达范式。在展现郭永怀夫妇离别场景时,编剧加入“想和你一起看新中国朝阳”的私语;在高原攻坚桥段,科研人员休息时哼唱《喀秋莎》的细节——这些“不完美”的人性化处理,恰恰消解了英模人物的符号化距离。
舞台美术的年轻化表达尤为精妙。第三幕核爆成功时,导演摒弃传统庆典场面,让演员背对观众静立。灯光将他们投射在幕布上的剪影渐次组合,最终形成蘑菇云轮廓。这种克制的诗意表达,既避免意识形态的直白宣讲,又为青年观众留出解读空间。正如一位00后观众所言:“没有口号的热血才是真正的热血。”
四、教育剧场的认知革命:从知识传递到身体认同
《永怀之歌》创造了“教育剧场”的中国范式。其核心在于通过身体实践重构认知方式,使思政教育从概念灌输转向体验内化。剧组独创的“三维浸入法”极具启示:历史场域浸入(赴原子城睡工棚)、专业认知浸入(物理系学生辅导演员学习流体力学基础)、情感记忆浸入(连续48小时高原排练)。
在排演核弹数据计算场景时,演员发现剧本中“算盘误差导致失败”的情节与史料不符。经与校史馆核证,团队将台词改为:“用手摇计算机也要算到小数点后六位!”这种基于专业考据的修正过程,使表演成为知识生产的现场。参演学生感慨:“当我真正理解郭先生研究的PLK方法(庞加莱-莱特希尔-郭永怀方法),才能演出理论突破时的眼神。”
观众参与机制同样体现认知革新。每场演出后的“永怀精神大家谈”环节,常出现戏剧性场景:2023年西宁场次,一位曾留学美国的教授即兴登台,展示自己1989年回国时的船票;2025年新生专场,3500名学生用手机灯光汇成星河呼应舞台。这种观演互动,使剧场成为集体记忆再生产的熔炉。
五、文化基因的当代表达:三重精神谱系的重构
《永怀之歌》的成功本质是中华文化基因的创造性激活。剧目通过三重精神谱系的接续,构建了贯通古今的价值坐标系:
第一、士人精神的现代转化:剧中郭永怀“科学报国”的选择,与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气节一脉相承。编导在西南联大场景中加入《论语》“士不可不弘毅”的诵读,在空难场景后投影文天祥《正气歌》——这种意象并置,揭示了中国知识分子精神血脉的亘古延续。
第二、两弹元勋精神的审美提纯:剧组拒绝概念化表达,通过科学细节传递精神。道具组考证1964年使用的“59式”手摇计算机;演员为模拟高原反应学习过载呼吸法;第三幕的关键道具计算尺,精确复制了郭永怀纪念馆藏品刻度。这种对物质真实的执着,本身就是“求实精神”的最佳诠释。
第三、青年担当精神的仪式唤醒:剧组人员构成具有象征意义——文科生编剧,理科生技术指导,师范生主演。在排演核爆场景时,物理系学生提出用多普勒效应原理设计音效变化方案;美术学院团队用磷光材料在服装上绘制原子轨迹,谢幕时形成流动光图。这种跨学科创作,正是剧中协同攻关精神的当代表达。
结语
《永怀之歌》的深层意义,在于它以戏剧为媒介,在当代中国的精神高原上竖立起一座由血肉之躯构成的信仰纪念碑。当大学生演员在舞台上以身体丈量科学家的生命轨迹,当观众在黑暗中为历史灵魂震颤落泪,我们见证的不仅是艺术,对于我自身而言,这不仅是一场对于两弹一星工程的深入学习,一场对于优秀话剧的纯粹欣赏,更是对于自身青春与时代交响的全新认知,我想这就是大学语文这节课的意义所在,和部分课程不同,老师并没有像课本上的内容那样按部就班,而是以自己的阅历引导我们正视起对自身的思考,就像开头所说的,青春的精神与价值追求的迷惘普遍存在于当代大学生的当下,这样一场话剧,这样一部故事,这样一门课程也许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