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艺新戏《屠夫》举行创作分享会，导演何冰：对年轻人，“我从来没有怀疑”

更新时间：2025-09-14 19:25  浏览量：1

急促的鸣笛声划破黑暗，一列闪着火光、卷着白烟的蒸汽火车从舞台深处缓缓驶出，以极强的压迫感带来一段笼罩在二战阴云下的故事。作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优秀舞台艺术作品展演的参演剧目，眼下，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新排反战剧目《屠夫》正在北京国际戏剧中心·曹禺剧场进行首轮演出。9月13日，《屠夫》举行创作分享会，剧组成员向观众面对面分享了作品的创排故事。

导演何冰用三个“意义重大”奠定《屠夫》这部作品的基调：首先，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的历史节点，“戏剧是人类观察自己的一种手段，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以戏剧的方式提醒人们时刻不忘历史”；第二，《屠夫》见证着人艺的薪火传承，早在1982年，人艺就将《屠夫》搬上了首都剧场的舞台，2005年，朱旭、郑榕、周正等已年届七旬、八旬的老艺术家再演《屠夫》，“奉献了教科书式的表演”，如今，剧院发展的接力棒接到年轻一代手中，“在继承的同时要有所发展”；第三，《屠夫》充分体现了当代中国戏剧艺术的制作水准，何冰自豪地说，“在舞美制作、灯光表达、音响效果这个层面上，我认为人艺的水平在全世界都是领先的。”

要接过这样“意义重大”的作品，《屠夫》的青年演员班底很难没有压力。与朱旭同样饰演肉铺老板伯克勒的金汉，在前辈树起的“无法超越的标杆”前彷徨许久。排练时，何冰投入大量精力给年轻人“撑腰”，他宽慰金汉“放125个心，没人会把你和朱旭先生进行对比”，在他的启发和引导下，金汉没有照搬朱旭极有个人特色的松弛幽默的诠释，而是发挥自己的特质，塑造了一个莽直重义的屠户伯克勒。

生活在二战时被德国占领的维也纳，伯克勒作为忙于生计的普通人，其实并没有站在高处剖析一个时代的能力，何冰把伯克勒对战争的恐惧、憎恨，处理为他对日常生活的感悟，这也是《屠夫》剧本设计的巧妙之处：“伯克勒只知道，每周四晚上八点半想玩个牌，现在玩不了了，相识多年的好朋友因为是犹太人而被迫流亡了，儿子不去送货却穿上制服上街打人。伯克勒想要寻找答案，但在这个过程中，一位共产党员牺牲了。伯克勒心中巨大的被侵略感是一种很朴素的反应，因为战争影响了老百姓最普通、最日常的生活。”最终，战争让伯克勒永远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谁才是真正的“屠夫”？是一身血污的伯克勒，是素未谋面却摧毁了他们人生的希特勒，抑或另有其人？《屠夫》以小见大，辛辣地揭示了战争的残酷及其对人性的摧残，直至今日仍发人深省，正如剧中台词所言，对待战争的威胁，“我们可要小心，要像山猫一样警惕，每个人都要像山猫一样警惕。”

包括金汉饰演的伯克勒在内，《屠夫》中每个看似与当代观众有些距离的人物形象，都在何冰的解读下变得通俗易懂，比如，他启发饰演共产党员赫尔曼的孙嘉良，要把角色塑造得“像塔一样”；他建议饰演流民克那波的王宁借鉴《动物世界》中的一些形态和感觉，因为人也是动物，有下意识的本能。王宁把自己的角色处理为“一只惊恐的狐獴”，一路辗转，一路逃生，没有亲人朋友，还要躲过一夜又一夜的轰炸，“有了这样的表达欲望，我才能去准确地说出我的台词。”

“我从来没怀疑过，他们到底能不能演这出戏。”何冰说。如今，青年演员接班的话题往往伴随着争议与审视，但他对《屠夫》中所有人非常信任。快要60岁的何冰看着这些孩子，觉得他们格外需要突破的一个瓶颈就是“胆小”，“我总用这句话来问他们，你如果真的特别差，是怎么考上了戏剧学院、怎么考上了人艺，成为一个靠表演领工资的职业演员？”何冰从前也像他们一样年轻，也经历过对自己的信任危机，他很明白“这时就要有人来保护他们的自信，建立起一种应有的审美，一个演员站在舞台上，他的脚后跟立住了吗？他的台词出来壮吗？他很有底吗？他有表达的欲望吗？他有表达的内容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记者：高倩,方非